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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六:天子陪伴

  “我喝药了……每天都喝了……”委屈之意再一次涌上心头,再也不顾面前的人是何等的身份,伸手抱住天子,豆粒大的泪珠顺着脸颊留下,带着哭腔道:“真的喝了……”


  天子微微一颤,感觉到腰间的环抱,但到底没有推开。


  “朕信你。”他轻抚着背,感受到不断的起伏,喉咙哽咽了不断,询问的话怎么都开不了口,也大概是能推断出这个点的误会。


  前些日子他瞧着气色差,便以为他是把药给倒了,叮嘱了太医看着点,只怕是太医以为问出了些什么,又唠叨了几句,这才让林之恒多想了去。


  好好喝药的人莫名被告知药材的珍贵,就算是没有疑心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配了。


  安抚之下,林之恒的情绪稍稳,天子顺势开口道:“闹也闹了,该上药了,听话。”


  听到上药二字的林之恒猛的摇头,手不自觉的环地更紧了,整个脸都埋在了天子怀中,只听见极其细小的声音,他破碎般哽咽道:“不要……疼……”


  “现在不疼吗?不上药伤一直不好,一直疼。”


  “疼死……就不会让所有人为难了……”


  “浑话。”天子忍不住地拍了他的背,制止了他的话语,声音不由抬高,“让谁为难了?为难能留你到现在?”


  “陛下……宸王……明明都不喜……”他不再说话,只是窝在胸口惴惴啜泣,哭的没了气力,好似世间所有的人都已经抛弃了他。


  天子沉了沉气,那凛冽的眸子里涌动着淡淡的柔和,少了几分的权衡,低语道:“别人对你如何,是要用心感受,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,旁人的三言两语可听可信,却不可尽信。人之复杂,经历种种,所出之言语,不免带着各自的观念,从没有绝对的事实。”


  “困于自我,就会将执念深化,哪怕是影子,长久以往都会在心中幻织成活生生的人。跳出自我,再去看看这半年发生的事。有些事已经做了,就不要再刻意的去想如果不做会如何。就算是再怎么去改,都不会回到原点的。”


  “譬如此事,你听着她的话,了结了自我,之后的事有想过吗?”天子凝着目光落在他的身上,知道他也已经平静了许多,也能听的进去,他并不等林之恒的回答,继续道:“宸王会介意你所在意的为难,一旦有人刻意散布谣言,将你的死都归咎于宸王,他会因此而愧疚。朕……”


  天子开口欲说些什么,喉结微动,片刻后终于还是掐灭了话头。


  林之恒死了,他大概……会难过。


  “有时候君臣兄弟之间,隔阂所起并非是君王的一意孤行,当宸王退了一步,这中间的空隙只会让无数的人开始寻找机会。既然一切都已经改变了,又为何要强求最开始的局面?林之恒,活着,先找到自己存在的点,做好自己,再去想其他的事。凡存在,必有价值。”


  天子抬眸,示意着太医前来上药。


  林之恒没有继续挣扎,沉浸在这温情之中,他已经许久不曾听过天子的温声的话语,这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到来,却让他依恋不已。


  “嗯……”


  太医极难下手,用干净的布子擦拭才碰到林之恒就听见了低声呼喊,太医面面相觑一眼,只能下手再轻些。


  但伤口在这里,无论怎么处理,都不可能会没有疼痛。


  天子极力安抚着林之恒的情绪。


  他没有看太医怎么处置,只怕关注的太多,太医倒是不自在了。


  “疼……”他在天子怀中低泣,许是感觉到有人的偏爱,怎么都忍不住一点。


  到底是打的重了,身后没有一块好地,没有个两个月是好不了的,一瞬间有些懊悔,但事已至此,怎么想都无济于事,轻声道:“再忍忍,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

 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,甚至连衣裳都已经被氲湿。


  是疼。


  也是新的期盼。


  上药又折腾了许久,一直到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,太医才告退熬药。


  一时之间屋内又只剩下两人。


  今日的温情如大梦一场,可他已经沉醉于梦中,怎么都不愿意醒来,他贪恋、他祈求……


  可这梦啊,就如转瞬即逝的烟花,可见,却容易消散。


  那张看不清的脸,随着光一点一点映入眼帘,不敢靠近的人,却近在咫尺。


  短暂贪恋也好,大梦一场也罢。


  他只想抛却现实种种,就做一回最糊涂的人吧,将今日永远留在今日。


  “能不能……不要走……”


  天子沉默了片刻,或许他今日主要是想要让林之恒乖乖上药的,至于其他在来之前都不曾考虑过。


  或许是伤得太重了,让他忍不住起了一分怜惜,抛去了本该有的理智。


  好半晌,才有了沙哑的一声:“好。”


  昏暗的烛火在屋内摇晃,沉默之中,却没有往日的冷淡,陪着就是一种无声的温情。


  宸王守在屋外,半晌都不见天子出来,心中已然已经有了答案,这里该有的用具已经由宫人送来,太医只怕一时半刻都不会离开。


  “走吧。”


  他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秦朗,目光极其平静,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。


  “不等陛下一道吗?”秦朗不理解,方才太医在里头的时候殿下就说要等着陛下出来,可现在又要先离开了。


  林云竹淡淡一笑,已经率先迈了步子,轻声道:“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,我们也不必侯着了。”


  如果说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,那么今日已经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

  好在一直以来,所做的抉择,从来都没有违背过本心。


  走了好些路,秦朗才带着忧虑询问:“陛下可是要原谅他了?”


  林云竹摇了摇头,似乎读懂了随从的担忧,笃定道:“不会。”


  “我知道你跟着我多年,也心疼我,但人各有志,或许你们在意的,我并不在意。”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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