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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引(父子)一发完

  他又用刀来取我的血给兄长做药引子了。

  只是这一次,他没像往常那样急着离开,而是抚了抚我被冷汗浸湿的头发。



  1.

  我略有些迷糊看着那半碗血,意识不如方才清醒,痛意环绕,我收回了手,想要蜷缩一团。


  恐惧在一次一次后终于演变成了麻木。


  “神医说,只需再取两次,你兄长就会痊愈,到时候为父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。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子监吗,为父已经向陛下讨了这个恩典。”


  他没像往常那样急着离开,而是抚了抚我被冷汗浸湿的头发,他将我往他的怀中靠了靠。


  本该是温暖的,可我感觉不到半点温度。


  三个月取上一回,半年后……


  我真的,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?


  我微微闭上眼,没有再说话,他是承恩侯陛下尚且忌惮他三分,这恩典又怎么可能不给。


  可这明明是一句话的事,他竟然也可以拖这么久。


  是怕我去了国子监就不想回来了吧,没有了我,兄长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。


  可为什么是一母所生,就会有这么不同的差别?


  我从前不理解,害怕这刀子划破皮肉的痛苦,我挣扎的往外逃跑,可回来之后却是我永生难忘的责打。


  我在藤条下辗转,全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挥之不去的伤痕。


  可他那时,何曾考虑过,我是刚刚放了血的病人?


  他深沉的眼眸带着无尽的悔意,可我知那份悔不是对我,转瞬之间,又成了怜惜却又带着忤逆的不悦“只是要你一些血,又不会要了你的命,躺在床上的是你的兄长啊?你怎么就这么自私?”


  藤条迎风而下,而他们说我自私的话语,并没有停止,我知道,他在埋怨我。


  只有我,可以救兄长。


  那一回,我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,府中珍贵的药材都往我屋里送,可谁又知道,微微一动牵扯就是伤的难耐。


  我承认,我不敢了。


  渐渐的,我的害怕被深深掩埋。


  只剩下,麻木。


  “父亲去看兄长吧……”


  过了许久,我才缓过神来,泛白的嘴唇再次蠕动,说了这样一句扫兴的话。


  因为这十二年来,这种时刻,他从来没有主动留下来过。


  就算是有安抚的话语,也是在兄长服下药后,精神好些了才会对我和颜悦色。


  他没有生气,也不在意满身是汗的我,轻抚了我的脸庞后,柔声说了一句:“好好休息,有什么事就来前院找为父。”



  

  

  2.

  一晃又是半年,最后一次取血的时候,他依旧没有走。


  我全身是汗,正值夏末,我穿的单薄,整件衣裳都被汗浸湿。


  外头阴雨连绵,我看到小厮不带感情将这碗带了出去,我整个人颤声一抖。


  是的,我害怕了。


  也许是有了希望以后,就会开始畏惧。


  我不需要成为这个所谓的“药人”了,而我的所有也终的自己的了。


  “没事……阿愿,最后一次了,晚上厨房会送补血的吃食,这么多年苦了阿愿了。”


  他抱住了我,轻轻抚慰着我的背,我似乎看见了他眼眶有些湿润,到后来好似滴落在我的背上,温热的感觉分外明显。


  可惜,不知道有几分是因为兄长的病好了,有几分是因为我不用受这个苦难了。


  “父亲去看兄长吧。”我再一次开口,不想他留下,因为我怕他对我好一点点,我就会平白生一分妄念。


  我不敢埋怨过往。


  也害怕自己想要为过往的不平讨一个公道。


  执念一起,便不会这么容易停歇。


  “你今日状态也不好,为父今日陪你。”他有些哽咽,看着我的样子,心头又是一番沉重。


  我摇头,心中一顿复杂,或许是感觉到我该自由了,有那么些许的欢喜,又害怕这只是镜花水月一场,是他诓骗我的把戏。


  “父亲还是去瞧瞧吧,若是还需要继续治……”


  “不用了,不会再为难阿愿了,为父保证,不会再要阿愿放血了。”他信誓旦旦向我保证。


  我点了点头,只说是要睡一会儿,他也没有做声,许是看着我睡着后离开的,也许是在我迷糊的时候就离开了。

  

  也不知过了多久,昏昏沉沉中,感觉有人将我抱起,喂我吃药。


  费力地睁开眼,是他又回来了。


  他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额头,沉声说:“阿愿,你发烧了。”


  我有些迷糊,这都是常态了,因为要取血,我不能喝别的药,所以每每都是我硬生生扛了过来。


 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关切,我觉得有些好笑,因为这么多次,反反复复,他都没有关心过我。


  “发烧了,喝药不就好了吗?”他有些鄙夷的目光看着我,许是因为我之前离家不愿意的事情气恼,毕竟我见他次数很少,从前他是愧疚,后来……好像是习以为常。


  “出去。”他厉声对着身后的人呵斥。


  我第一次看见他对着兄长发火,因为这么多年来,我总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血源,只需要提供源源不断的血。

  

  我同这位兄长接触的很少,父亲也极少同意我出府,除了十二岁那年出府遇上了一位贵人,说我的见解独特,若去国子监会有一番造就。


  可,父亲不许,而侯府唯一的名额自然落在了兄长身上。


  所以这也就成了我一直以来的执念。


  我深知,只要他开口,这一切都有可能。


  只是,他不信我。


  片刻的柔情已经让我倾慕半生,我难受的很,喝下那碗的时候,只觉得过往的一切和我没有关系了。


  真正放下的时候,我才会觉得再一次拿起的恐惧。


  我不敢回首从前,也不想在得到自由后失去,我颤声问:“真的,不会再取血了吗?”


  “不会。”



  

 


  3.

  “公子别让我们为难。”


  我今日第一次进国子监,可还没有迈进门槛就已经被拦了回去。


  我看着熟悉的地方,熟悉的工具,还有那把刀子……


  看着他拿起刀子,冰冷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流转,步步向我逼近。


  “不要!不要……”我一边摇头,一边向后退缩,可小厮将我紧紧捆绑我根本动弹不得。


  我大概知晓,为什么他不肯放我走出去一步了。


  开始的不服到最后的习惯,只要打破了一点,就再不可能臣服。


  我却什么也顾不上了,直直看着他,眼眶中的泪珠终于在这一刻没有忍住,哀声道:“父亲!你明明说过不会再取的……”


  “阿愿听话,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。”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理了理我额前散乱的头发。

  

  

隐藏结局:结局+番外后续

彩蛋:结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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