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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:三司会审

  天子到底是低估了李家的势力,也低估了随贵妃进宫的婢女忠心程度,三司介入之后,钟粹宫的宫人一口咬定就是太子所为。


  “太子殿下,臣奉旨前来,请殿下前往正堂受审。”自从上一件事后,宗正寺的人不敢让他有多为难,话语都是客客气气的。


  一连几日都是有人来问话,今日却成为了三司共审,必定是有什么新的变故。


  他点了点头,没有多言,跟着人就往正堂走。


  一旦三司介入,天子再想要插手,多半会有言官进言阻止。


  堂上坐的三个人赵元煦都不陌生,朝堂之上时常会遇到,他只微眯了眯眼,并没有做声。


  “三司会审,尚没有堂下之人站着的道理。”刑部尚书率先开口,目光淡淡瞥向赵元煦,似乎案件还没有审,就已经给人定了罪名。


  “上无君父,孤为何要跪。”赵元煦冷冷扫过面前诸人,并没有理会这突如其来的下马威。


  “陛下一日未曾废储,孤就一日是太子,怎么?三法司的人如今不讲规矩了?”赵元煦冷声开口,他自幼便熟读律法,除宗正寺的规矩不清楚,对于朝堂上该如何走程序,他明白的不得了。


  廊檐在正堂外打下一片暗影,宗正站在檐下,往堂内望了望,闻声而入,对着赵元煦微微作揖,以表君臣的礼节。


  偏生是这宗室之首周全了礼节,也就让上面坐着的三个人脸色难看了起来。


  不得已之间,还是起身行礼。


  刑书的下马威到底是白费了心思。


  “是了,但三司审案,却有可以用刑的规矩。”


  赵元煦皱眉,他知晓是这个道理,没有强硬的说法能够把自己摘出去,就必定要受刑。


  只是今日之事只怕是临时起意,宫中的天子尚不知情,他只能把第一回拖着过去,淡声道:“父皇未下任何旨意,孤来此地已经顺应了诸位的心意,也已经配合着诸位回答相关的事宜。可事情尚没有定论,对孤,你们尚且如此,对底下的人,岂非是屈打成招?”


  “方大人是不是太急了些,此刻尚没有对峙,就想着用刑了?”大理寺卿蹙眉,目光不自觉的放在了刑部尚书方朴身上,李氏权势大,他明白,但如今急于给太子定罪倒是他没有想过的。


  方朴淡淡一笑,并没有直接回应,只是招招手,带来了宫中的一名婢女,显然是已经受过了刑责,全身上下都在颤抖。  


  只是,她的眼光里,却一直阴晴不定。


  似有幽怨,又似不甘,终于缓缓闭上,再睁开时,所有情绪已经敛得分毫不露。


  “奴婢亲眼所见,殿下潜入钟粹宫中杀人,当时殿中只有娘娘一人,将所有的宫婢都赶出了宫。”


  “殿内只贵妃一人,你又如何瞧见?”赵元煦冷笑,层出不穷的人纷纷指认,似乎当时就在现场一般。


  “不仅仅是奴婢瞧见了,前几日‘畏罪自裁’的宫女桃儿也瞧见了,究竟是畏罪自裁还是杀人灭口,殿下您不应该比奴婢更清楚吗?”她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,就没有活着的打算,故而不存在畏惧。


  赵元煦微微一怔,他听闻过这件事,上次天子也说了人已经处理干净了。他恍惚了一瞬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他和李氏还有什么区别?


  难道只是党争之胜吗?


  其实,从做下这件事的时候,他就没有想过兜这么大的圈,也没有想过把自己摘出去,一人做事一人当,他早就……放弃了自己。


  可现在看来,想要完全把自己从这件事中完全摘出去真的好难,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的谎去圆;害了一个人,想要平息,就得害无数的人保住这个秘密。


  他没有开口训斥,一切是自己所为的事情,他没有办法做到理所当然的反驳。


  他自小就知,世间清清浊浊,从来都不是泾渭分明之别,黄河水浊却供养千万子民,长江水清也未必没有泛滥之灾。


  “放肆!既已经断定的案子,不可妄言。”御史台的人开口训斥,虽说如今李氏权势滔天,可天子能掌控的局面也并不少。


  若说是清除李党会有动乱,可罢免他们三个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。


  “何时瞧见了太子殿下。”刑部尚书缓缓开口,尤其咬重了太子殿下四字。


  “戌时三刻,太子殿下离去,奴婢与桃儿正安抚好小皇子,要回主殿的时候瞧见殿下翻墙而出。殿下并未穿着夜行衣,反倒是一身常服,想必来去的时候,并没有引起动静。奴婢敢问殿下,可敢自辩?”她坚定的目光投向了赵元煦。


  她知人微言轻,也懂桃儿就是前车之鉴,她受过刑部的刑,只为求一个真相大白。


  赵元煦并没有开口辩驳,短暂的沉默中,竟又响起了嘶哑的声音——


  “请……殿下自辩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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