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五：新竹高旧枝
“赵承煜，你给我下来！”季以宁站在杏树下喊着，倒是被自己的儿子气了个半死，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承了谁的性格，如此调皮。
“下来等着被母妃骂吗？我不下来。”赵承煜才不管母亲的话，今日做了错事，下去就是一顿好打，他才不要。
“我告诉你，要不是弟弟妹妹在我的肚子里，我定然要上来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！”季以宁气不打一处来，自小就是家中最宠爱的，嫁入东宫后还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。
“母妃不行就是不行，哪有那么多理由。”赵承煜笑着说道，反正母亲一时半会儿上不来，宫人也不敢上来抓他，等母亲气消了在下去，也就没事了。
他如今是五岁的年纪，最喜欢到处乱跑，时不时的撞坏些东西，可是今日撞坏的是她与赵祁安重金从江南购买的青花瓷，她是平时都舍不得用。
“好！你不下来是吧！”季茗有些怒气的看着他，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窜了起来，然后转身对着赵祁安的书房喊着：“赵祁安，你儿子欺负我！”
一遍还不够，她还接着喊：“赵祁安，你再不管，我就走了！再也不见你了。”
天地良心，赵祁安可以说是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出来了，他赶忙向妻子跑过去，柔声说道： “没事吧？”
赵承煜忽然觉得草率了，忘记了东宫中他爹还在，要是他爹上来抓他下去指不定一顿好打……
他有些懵，不是，他母妃怎么比小孩还小孩呀。
他正要下去，就看见母妃直接当着他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，“你儿子把我最喜欢的瓷器砸了！他还欺负我上不了树。”
赵祁安赶忙安慰着季以宁，然后和她说着：“不是我的儿子，是我们的儿子。”随即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，目光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道：“肚子里还有一个，别生气了，对孩子不好。树上那个交给我就好了。”
继而板着一副脸，语气中带着怒意，抬眸斥责道：“赵承煜，我数三下，你要是再不下来，别怪我亲自来提你了。”
“三。”
“二。”
“别，爹爹，我下来。”
赵承煜不敢再犹豫，然后再一次看赵祁安的时候，他的脸已经黑得可以挤出水来。
心想果然如东宫的姐姐所言，娘亲才是底线。
赵祁安声色沉沉：“跪下。”
他近日处理着河道疏通一事，来回往工部跑没有歇过，倒是忘记管教东宫的混世小魔王，以至于让他没了半点的规矩。
“白芍去把戒尺拿来。”赵祁安对身后的白芍吩咐道，这一次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罚，要立一立规矩。
“爹爹不要啊！白芍姐姐不要！”赵祁安不安分的喊着，虽然戒尺不重，可是三五下后还是会疼，责哪都不方便。
“回来。”赵祁安又一次的喊住白芍。
赵承煜还没有松一口气就又听见了赵祁安再一次开口，“去取板子来，这戒尺打不疼他。”
赵承煜有些失神，季以宁也没有管他，因为赵祁安教育孩子一贯有他的理由，自己不便去置喙。
白芍的效率很高，唤了人带着板子和条凳，她跟在赵祁安身边多年，从一个目光中就能知晓是何意，自然也清楚这顿打是逃不掉的。
只能给小主子一个莫要闹脾气的眼神，望他可以领悟。
赵祁安心中有原则，凡事一旦越过了这条线，必然会做出些什么行动，谁都没有例外。
“都下去。”
听着这话就是要亲自动手的意思，宦官也不会自讨没趣地留着，顷刻间，也只剩他们三人。
“宁儿，先下去歇着吧，太医才嘱咐了不少，处理完后我来瞧你。”赵祁安转了态度，轻声安抚着妻子，就怕是一会儿心疼了，情绪波动过大。
她本无意让赵祁安重责，只是想要他管管过于调皮的赵承煜，但现在看来，平时的说教并不管用，只会让小孩子抛之脑后。
她点了头，缓步走回了屋子，她相信赵祁安有自己的分寸。
一直到人淡出了视野，赵祁安才恢复了方才严肃的神色。
常言道：子不教，父之过。
今日，他倒是更明白了些。
“院子里现在没人了，伏好。”他不欲在旁人面前教训孩子，又或者说想要亲力亲为，毕竟是父子，他也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。
赵承煜看得出父亲的脸色难看，也深知此事不会轻易的过去，可若真是说打破了物件就要受责，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。
僵持之下，竟有了自己的脾气，也开始反倔。
“赵承煜，我的话不会说第二遍。”赵祁安很少在东宫摆架子，就算是政事繁忙也会坚持去管教着孩子，毕竟自己走过的路还是不想让儿子再走一遍。
“啊！”赵承煜是丝毫不吝啬叫喊。
“往日冷叮嘱你，谨言慎行。你看看你，这东宫被你搞成了什么样！前几天逼走姐姐，这几天还要欺负母亲吗！”
“啪。”又是一板。
赵承煜现在只剩下疼了，真的疼，他还没有挨过板子，尤其是父亲愠怒下的板子。
又挥了五下。
赵承煜觉得疼到喘不过气来，再也忍不住的挣扎，呼喊着：“爹爹我知道错了，爹爹别打……”
“别打了……”季以宁早早就听见儿子的鬼哭狼嚎，到底是做母亲的不忍心听下去，又走了过来制止，今日虽有气，但也不想要儿子受到苛责。
“给他找个老师吧，别的孩子这么大都该进学了，他这个脾气也是我们惯出来的。读书了，懂道理了可能会好些。”她望着赵祁安，轻声开口，不忍直视儿子，她怕自己会心软。
“母妃……还是让爹爹打吧……孩儿不要读啊……”
话还没有说完，赵祁安就又重重落下一板子。
“不读书？你要做什么？”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，听到这话是一点都收不住，厉声斥责：“倒是我惯坏了你，让你不知道什么是规矩！”
2.
“臣见过陛下。”赵承煜放开了赵祁安的手，稚嫩的声音在殿中回荡，规规矩矩的给明帝行礼，倒是让上头坐的人有些不自在。
“你打他了？”明帝挑了挑眉，一眼就看出了底下人的别扭，赵祁安只是微微躬身，见着儿子跪在地上也没有多言。
赵祁安点了点头，赵承煜太过于调皮，半个月前倒是把所有的规矩都告诉了他，不行就用板子矫正，若只是平日玩闹就罢了，若自小就无礼霸道，长大后只怕会成为混账。
“起来吧，”明帝走到他跟前，亲自扶人起来，“下回你爹爹再打你就跑来甘泉宫，这么小的人，怎么下的去手。”
赵承煜起身以后，并没有和明帝走，倒是回头看着赵祁安，生怕爹爹又生气了，为难的样子，倒是让屋内的两人都气笑了。
这样小的年纪倒是可爱的紧，明帝抱起他，对着赵祁安开口，“朕瞧着上一回的探花郎倒是合适，年纪不大，也不会迂腐，翰林院的事情不多倒也不至于懈怠。”
“此人的文章儿臣见过，倒是比朝中诸人多了一分的锐气，承煜跟着他倒是不会循规蹈矩，但也能压一压脾气。”赵祁安和明帝想一块儿去了，上上下下挑过一轮后，觉得他最为合适。
赵承煜是一点话都不敢讲，上一回真正见识到父亲的无情，虽然平日里客客气气的，可遇上事情是一点都不含糊。
“朕听闻惜文搬到皇后宫中去了？”明帝知道怀中的孩子闹腾，但还是忍不住的发问。
赵祁安点头，看着明帝抱着的人已经安分了不少，但依旧数落道：“被他气走的，也不知道随了谁，处处都要欺负人。”
大概是随了明帝，是个说一不二，什么都想要的性子。
“爹爹，是姐姐自己要走的，不是我欺负……”他话还没有说完，就被赵祁安一个目光给堵住了，不敢继续说下去。
虽然他是欺负了姐姐，可是主要还是姐姐自己要走，主次不能颠倒。
“祁筠的孩子也进宫了，想来也有个伴。”明帝开口解释，也算是给赵祁安一个台阶下。
“申越，带小皇孙去库房中挑些喜欢的玩意儿，再挑一套好的文房四宝送去。”
赵祁安看着明帝是意思是回避赵承煜，显然是有话要对他说，也没有阻拦什么。
宫人上了茶水，父子二人在一旁落座。
“父皇有话要说？”
“你对承煜是不是太严苛了些，朕总感觉到他有些怕你。”明帝方才瞧见赵承煜的目光，一下子恍惚是瞧见了从前的赵祁安，明明想要靠近，却压着自己最真实的情绪。
他不想让自己的悲剧，再在儿子身上出现。
“承煜这孩子，父皇可千万不能被他外表所骗，想来是装着博同情呢。”赵祁安拨弄着茶叶，饮下了这盏茶水。
作为亲爹，他十分了解，可以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。
昨日里还在闹腾，说是要提前学，然后把千字文给烧了。
赵祁安说了一些事迹后，明帝才觉得，自己是多余的担心，这孩子……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闹腾。
说到后来两人都是头疼，若是臣子不听话的直接打一顿，再不听话的就外放了。可偏偏是儿子，打得注意着分寸，教训偏又不听。
明帝只是在祁忻小的时候管教过，小七还管过一二回，主要还是嫔妃会带。
“祁忻传信来说，王妃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，到时候和你那未出生的孩子那玩到一起去。”明帝转移了话题，实在不想为赵承煜头疼。
“想必游玩也是要回来了，依照他的性子，想必月底就能出现在京城了。”赵祁安淡淡一笑，说起来也快，一晃都为人父了。
赵祁忻自从成亲后，就上了一道折子，直接告了一年的假，倒是递给了他，没有递给明帝，批复后才让明帝知晓。
“也好，下个月祁洛也要从关外回来了，倒也能聚上一聚。”明帝早就把折子推给了赵祁安处理，自己落的清闲，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个儿女亲情了。
3.
“赵承煜！你又迟到！”赵祁安处理完朝政回来后就听到了陆学士的禀告，今日赵承煜又迟到了，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拿着桌上的戒尺就要打，可赵承煜并不会听话的跪在地上等待责罚来临，看到赵祁安抄起戒尺，拔腿就跑。
“爹爹你听我狡辩……不，是解释啊！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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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半年主更长篇文→《晓山青》 （父子兄弟）
父子线是赎罪崽追爹（追到了！），兄弟线是长兄如父那种（甜的！）
是长篇！有存稿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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