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：难赎其罪
“皇兄，一死倒真的难赎其罪，但毁坏御赐之物却不得不罚，”林云竹微微抬眸，察觉到天子并非一定要置人于死地，这才继续道：“皇兄上月缩减开支，放了一批人出宫，长宁宫新成，倒是缺个洒扫的宫人。”
却不料天子冷哼一声，目光冷淡地瞥过他，“你舍得让他净身吗？”
宸王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，不过宫中向来没有除皇子外的外男没有由头留着，何况，每每见他，心思总是要乱上一分。
“罪臣……”
“臣弟读书总觉得吃力，身边也没有人作陪，不如让他做了侍读，再让他讲文章大意梳理讲给臣弟、教懂臣弟。若效果不佳，皇兄再发落他?”
他的声音大过了林之恒，总归是不能让他说一声愿意，不然依照皇兄的性子必然点了头，就让人拖下去，才不管人的死活。
可真到了后头，一点血脉都不剩之时，只怕是追悔莫及。
林之恒微微一怔，心头愈发的愧疚，其实当年受害者之中便有宸王，可偏生是这样的援助，让他无以为报。
他默了默，知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遭到天子的厌恶，而自己的话越多，越是无法回转。
他静静的跪在地上，等待着最终的处置。
他想：只要不驱逐出宫，一切都可以做。
沉默之间，就见着宸王胆子略大些的凑近天子，祈求道：“皇兄说过，长宁宫一切以臣弟的学业为重，怎么就现在不做数了。”
语气缓和轻柔，就连一惯严肃的天子，眉梢也跟着缓和了许多，没有怒气，没有辩驳，只是缓缓一句“依你”。
就这样一瞬间，林之恒恍惚了，曾几何时，他和天子之间也是有过温情的，血脉至亲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的牵挂。
曾经，天子也是不顾一切地护着他，不在意旁人的看法，不管那些不利，也要将他护在身后。
可是……他没有珍惜。
“袁肃，去数数，摔碎了多少，一件五板子，着实了打。”天子淡淡地瞧着林之恒，随意吩咐着最后的处置。
林之恒没有挣扎，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的处置，天子需要台阶下，也需要怒气的承接，本就是他这个罪人，该受的。
天子并未久留，带着宸王就往正殿里头走，里面的人很快的就数清了碎了几件，只听见尖细的嗓音喊到：“十二件，六十板子，请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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