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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:不愿上药

  “别碰我……”林之恒往床里缩了缩,又牵扯到了伤处,痛得嘴唇发白。


  来的太医往日里给他瞧过风寒,是知道这一位是天子血脉,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给他皇子的身份,至于宫中的流言他有所耳闻,却也不敢全信。


  太医开口相劝,医者仁心,每每会抛开所谓的是与非,只是想要病人的病好,“殿下……您这伤沾了水,若是再不处理就会发炎溃烂,到时候更难处置。”


  “吴太医这声殿下唤早了,皇兄宫中并无皇子。”宸王没有继续留在两仪殿,想着林之恒既然敢从宫外擅闯入宫,那么现在必定不会消停。


  却不想进来时,就听见了错误的称谓。


  他见过这伤,既然出了这么多血,脱下衣裳只会是血肉模糊,想要治伤,就好像是再挨了一顿打。


  太医连连请罪,虽说是一个称呼,但上面要是要细究,倒是难以逃脱。


  宸王摆了摆手,这话他听到倒是没有什么,若是他皇兄知道了,就不会像林之恒挨两记这么简单了。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,更不要说是心思多疑的帝王了。


  “我不想上药……”林之恒语气强硬可说到后面又有些心虚,到底他曾经利用过宸王,此番能留他在宫中已经是难以报答了。


  他虽虚长宸王一岁,可到底辈分在这。


  宸王挥手,宫人退了出去,唯剩太医还侍立在一旁。


  “你到底是不想上药,还是等待着什么人来看看你如今的惨样。”他走进了些许,看到背后一片的狼藉,他皱了皱眉,深吸一口气,“其实,鞭打在身上的痛,远远不及刀子刺在心中的滋味。”


  借着桌案上的幽幽烛火,他似乎看清时间的无可奈何,也能猜测到那些许的心思,只不过,他没有理由劝着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
  他也不避讳着太医,淡淡道:“皇兄若是要来,方才就会带着本王回来,可他若没有这个心思,你就算是死在这,也只是草席一裹,扔了出去。”


  可林之恒不信,就算是当日,他的爹爹都没有弃他,为何现在就不要他了。


  不会的,不会这样的。


  “王爷……就这一次……”他有些哽咽开口,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再接近天子了,或许只有这样的伤痛,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,哪怕是转瞬即逝的在意都好。


  就算此刻强迫着他上药,他也会自己划破了伤,弄成惨兮兮的样子。


  “吴太医,他现在的伤拖上半个时辰,可有什么大碍。”宸王回头看着安静立于一旁的太医,开口询问。


  人心不死,说什么都是徒劳。


  “伤口和布料黏合,只怕要褪下衣物就是极难的事,越早处理越好,到后来只怕是会更加难处理。”吴太医瞥了一眼伤口,处理亦然是不便,若是再拖上一拖无异于是对自己的折磨。


  宸王轻呵一声,嘲讽道:“他不怕疼。”


  “现在是戌时三刻,到亥时,这期间若是没来便不会来,彼时你若不上药,我亲自盯着人送你出宫。这长宁宫新成,可别死在本王宫里。”他说罢带着太医走了出去。


  他也不清楚自己对林之恒是个什么态度,明明该和皇兄一样怨他恨他才是,可这两年来的陪伴、嬉闹又不作假,还是心软了几分。


  又或是说,人朝前看的目光,终是会淡化着过去。


  其实说到底还是心中存在着的执念,倘若无此心,一切都绝情了起来。


  要是真的恨到了骨子里,此刻早该把人丢在了外边自生自灭。


  林之恒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,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外,看着往来的宫人有条不紊处理着宫中事物,可偏偏是等不来想见的人。


  哪怕是过来嘲讽几句都是好了,至少也不是全然忘记了他这个人……


  他心中乱的很,或许他想过无数种结局,都没有想到过是现在这样的不在意,若是单纯的恨,倒还是有赎罪的可能,还能做些什么去减轻心中的罪孽。


  可最恐怖的便是云淡风轻,心中记着过往的一切,可只把过往当做过往,把故人当做陌生人。


  亥时宸王果真带着太医前来,屋子里又被多添了些油灯,一下子亮堂了起来。


  他咬着嘴唇,到底还是闭上了眼,明明是自己坏事做尽,又怎么配得到他人轻易的谅解。


  太医用剪子剪开了没有伤痕处的衣料,一点点的扯着,又用干的布轻拭着伤口血迹,但是二十二记过于交错,好几处都是重合的伤。


  微微一碰,便是他的皱眉。


  床上的紧被已经被他攥的不成样子,皱巴巴的一团。


  可现在不过扯下了边缘出一小部分,越是往里头,越是难于处理,吴太医已经开始剪子镊子交替着来,手上的活是一点都没有停歇。


  他早就被冷汗浸湿,狼狈地趴在床上,心中更是一抽一抽的难过。到后来坚持不下去时,一时也开始混沌了起来,逐渐的开始本能的挣扎。


  “宸王殿下,可否唤人来压制一二。”太医有些难以招架,除去衣裳本就困难,他还一直动个不停,到时候真的失手了,疼的还是他。


  宸王给了一旁侍立的宦官一个眼神,自己也跟着上前,压着他的双手。


  可真的看到时,心中不是滋味,毕竟,从小到大他没有挨过这样失去分寸的责罚。


  他不敢想象,若再打十鞭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。


  天子打的那一处,已然白骨可见,太医的手微微一颤,到底还是触碰到了伤口深处。


  衣料夹杂在迷糊是血肉之间,若是不挑出来只会伤口感染。


  处理了许久,太医的额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水,才堪堪除去了衣裳,若是撒下药粉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。


  “可要备下止痛药?”宸王开口询问,生怕他会支撑不下去。


  是药三分毒,今日要用止痛,那么明日换药时还是会忍不住的用,久久之下,副作用必然显著。


  林之恒摇了摇头,不愿食用。


  太医也只能撒下药粉,速战速决,尽量让他痛苦的少些。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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