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零三:轻描淡写(重生反虐)
“朕何时不信你?”明帝细数着之前发生的事情,同小七的打架那次他甚至都没有开口询问,事后只是安慰。
同祁安那次,虽然责罚,可也未曾过问到底说了什么。
就连刺杀的大事,都可以如此轻描淡写。
赵祁忻沉默了片刻,或许还是出自于本能的畏惧,他是君主,就算是极力的想用一个父亲的角色去说教,可言语之间还是会带着君主的威严。
就像是方才,是否褫衣廷杖只是他的一念之间。
“我不敢……”他睫毛轻颤,咬着的嘴唇微微松开,许是明帝的态度缓和了,竟让他也略微的敞开了心扉。
其实,承认自己的错误真的很难。
远没有口头上、书中说的这般简单,心里明知自己是错的,可真的要付出行动去做什么,横亘在其中的犹如千山万水,难以跨越。
“君父若与太子离心,这偌大的罪名,到底会归咎在谁的身上?”这是他一直的顾忌,也是再想要去亲近都会留下一分的余地。
刚回来的时候,他只是想要知道,所谓刺杀一事到底是太子所为还是所谓林家构陷。
他遇上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在告诉他,他的皇兄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。
可平静之下并不能看见一个人的性子,也不能窥见一个人的态度。
人总是可以容易看见旁人对旁人的情感,并不断加以美化,可到了自己的时候却有些看不清了。
“也是,对于父皇而言,对于大局而言,此四错的确是儿臣之错……可重来一次……权衡利弊之下,儿臣还是会怎么做。”他收敛了眸光,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,“父皇继续打吧……”
明帝眼中有伤惘之色,收手中的板子,语气渐沉渐缓:“朕不会因你替祁安挡着而喜,也不会揪着你的错处不放。你是朕的儿子,你伤着了,朕会担忧也会心疼,这种诛心的话就别再说了。”
时至今日,他怎么可能没有反思过自己。
人在盛怒之下总是会做出什么超乎理智的事情。
人在困境之中,也同样的会迷惘,越想要得到什么,却越是会失了方向,自以为做了很好,落到现实后也只是荡起轻微的波澜。
凡事不可一蹴而就,对于祁忻,他也是着急了些。
总想着要他把这里当做安身处,又希望他不要生出别的想法,却渐渐淡忘了,或许他从开始都不会有这样的心思。
所以明帝自己一面给予了他许多的优待,一面有不得不严厉的断绝了这“莫须有”的心思,只是因为,不得不防。
为君为父而言,这是最优解。
但对于他来说,却也是不安与惶恐。
也正如祁忻所言,他没有把祁安的谋划说出,便是权衡利弊之下不可说。
作为皇帝作为父亲而言,确实无尽的怒火还夹杂着失望。
世间安得两全法?
“说教的话,朕以前也和你说过了,说多了也是讨嫌。”明帝不想提那些旧事,给他了的已经给了,也没必要继续说什么。
好在上药备下了一瓶正放在了这边上,事情总该是一件件处理,也得先把眼前的人给照顾好了,才能继续。
“不用劳烦父皇的……”赵祁忻再次挣扎要起身,前一次受罚虽得明帝关心,可亲自上药的事时隔多年确是第一次。
“你就这么嫌弃朕?”明帝皱眉,想着往先赵祁忻就算是要寻事也要来证明一下自己得到的宠爱,现在却避之不及。
这态度变得,似乎有些快。
赵祁忻想,主要是害羞,虽有父子之名,可他已经这么大了。
“儿臣不敢……”
他再一次埋下了头,只希望现在这样的时刻快点结束。
这么多天,他明白了,理解比解释更重要。
谁都没有上帝视角,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否真心,本能都会有所怀疑,互相推卸责任也没有用。
“之前,朕总觉得祁安是个心思敏感的人,极其细微的事情都会被他想上许久。现在看来倒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,倒像是你们都有,可朕寻思着朕貌似没有这样的性子。”明帝细致着抹开伤药,有几处还是打重了。
“有的,若非见细微之处,当年便不会成事。”赵祁忻坦然开口,可话说出来就开始后悔了。
夺位之事,到底不光鲜。
“你倒是比他胆子大。”明帝轻哼一声,也懒得计较。
一番处理后,赵祁忻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,仿佛又受了一遍责打。
明帝提起了他的衣裤,略微整理一翻,才开口唤外面的人。
“把偏殿收拾收拾,带四皇子过去,让太医日日来诊脉。”
“父皇,儿臣可以回宁渊殿。”
“过几日林家的事情定了,和你皇兄来此跪省半个时辰,为期半月。”住着偏殿一是可以照应,二是就这样放过实在太轻。
“再过几日就过年了,林家的事情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定,哪有君主过年还罚臣子,”他心中委屈,既然明帝是真心待他,他也没有必要躲躲藏藏,“何况,更是没有父亲会在这时候折腾自己儿子。”
明帝倒是真的被气笑了,算着时间倒真是罚不了,故作严肃:“滚回去好好养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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