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意

八十二：刑部刑讯

     他才迈入刑部狱就瞧见了一个刚刚受个刑讯的犯人被拖行而过，浓厚的血腥气扑鼻而来。

　　

　　面上全无血色，看守的人肆无忌惮地拖着，拽着。像是在看一个死囚一样，无论冤屈与否，他都不会走出去。

　　

　　谢长时没有停止脚步，身后压着他的人带着些力气，一步步逼他前行。

　　

　　他微微闭了眼睛，耳边是不绝的呼喊，那明知毫无希望却不断的恳求、那带着惨痛的颤音，一点点的渗入他的耳中。

　　

　　忽然，听到一声类似烙铁着肉的撕拉声，然后又是一声惨叫。

　　

　　“二殿下，您有什么事，还是先交代了好，不然和他们一样就出不去了。”章明鹤淡淡说道，这样的事情他不欲插手其中。

　　

　　天子给的期限太短，这些恐吓消磨意识的手段，他根本用不上，为今之计也只有先用上刑。

　　

　　谢长时沉默不语，狱中的残酷从来不止于此，等待他的也必定不比此少。

　　

　　三位堂官一并来审，可知这件事的重大。

　　

　　一间较为宽敞的审讯室，满墙的刑具，寒意被那几盆熊熊燃起的火逼退。

　　

　　“殿下清楚，明日午时前便要结果了，今夜只怕是个无眠之夜了。”刑部侍郎率先开口。

　　

　　谢长时寒声一笑，淡声道：“不是我做的，我该说些什么？”

　　

　　三位堂官面面相觑，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，到底还是定了些神，寒声一句：“先用笞刑。”

　　

　　这里是刑部左侍郎穆塬的主场，审人这些事情自然也落到了他的头上。

　　

　　长凳被搬了过来，还有捆麻绳，狱卒强迫着他伏身，他自知执拗不过。

  

  不知道这刑凳沾染了多少人的血，才能一凑近就泛着恶心。

　　

　　麻绳很快的束缚了他的手脚，紧紧的捆在凳上。

　　

　　一杖子瞬间而落，力度已经远超于宫中的笞杖，是了，这是刑讯，并非是管教，又怎么会手下留情呢。

　　

　　

  

  ……见彩蛋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　　

　　可是为什么那些真正的幕后人还在那高坐，那些造成这些悲剧的人依旧半分未伤。

　　

　　难道一定要死了之后，才能水落石出吗？

　　

　　诚然，他想过，也想要报复心的看着天子的疼痛，看着他悔恨挣扎。

　　

　　可是一切待到生命的尽头，好像也没有了意义。

　　

　　想至此处，他只得顶出浑身仅剩的一丝力气，艰难地抽声道：“我……我要见……陛下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刑部侍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，笞杖是刑部最轻的刑具，按理来说，四十之数不会有这样不可收拾的结果。

　　

　　他手一挥立刻有狱卒前来喂他吃下一颗药丸，这是刑部审犯人是专用的。

　　

　　“从宫中一来一去的必然要费上许多的时间，若殿下要招，大可招了，刑部会呈给陛下，事情过后到时也会赦免。”他面色依旧波澜不惊，丝毫不为谢长时的反应所动。

　　

　　来刑部狱的位高者，哪一个不想见陛下，可陛下又会见谁呢？何况谢长时并未吐露，他有要说的意思。

　　

　　陛下来后，他一遍遍喊着冤枉，那么至刑部于何地。

　　

　　谢长时不知道他吃下的是什么，但是刑部为了审讯的正常进行自然会备着些药来使人清醒。

　　

　　至于后果？

　　

　　他心中苦笑，哪一个来刑部的人还用考虑日后。

　　

　　不适略微消散了些，他感受到无比的清醒，意识不似方才的混沌。

　　

　　“我要……见……陛下……”他没有理会穆塬的话语，再一次说着。

　　

　　刑部侍郎摇了摇头，对着他身后的人颔首示意。

　　

　　长鞭在空中呼啸，下一秒就打在了他的脊背。

　　

　　这个东西，挨过一次后，就再也不想看见。

　　

　　原来刑讯后竟是这般的失态。

　　

　　仅仅一鞭就是这样的，可是之后呢？没有尽头的刑讯还要到几时，至死方休吗？

　　

　　鞭子没有停下，而带来的感受好像被无限的放大，生生的要将他吞噬。